【文化工地的意義】
文化工地,其實有明確的圖像。
2014春,我與工頭與汗得同事彥琦在德國。
雨中,負責我家180歲房子的古蹟保護官Bettina帶領我們到一處重整中的古蹟工地,這裡將依據歷史研究重現塵封中的風華,也將依據未來需求來規劃空間動線成社區大學。採用現行具效率的工法與工作配置,採取已經現代化製程的自然建材。
那天是德國春天少見的大雨,我們一行人跨進工地的第一步,是沒有積水毫無泥濘的工作步道。工地負責人立即拿了傘迎了出來。
身材精實態度準確輕鬆嚴謹拿捏精準,襯得工地堆放整齊的建材與井然有序進行中的工事——理所當然。
進到工地,Bettina介紹,這就是「工頭」。
掌握工事、溝通協調、解決問題、理解歷史、認同文化、進退有節。是專業!
讚嘆的同時,我跟同事彥琦說:
「我不期待在我的『有生之年』看到台灣這樣的工地,但我期待在妳的『有生之年』,台灣能有這樣的『文化工地』」。
這是汗得「文化工地」第一次出現。那時候,我們還沒有想到會辦學校。但只記得彥琦說:
「如果妳現在不開始,在我的『有生之年』也不會看到。」
於是,我們現在暖暖六七文化工地。
汗得高二的同學從第七學季開始進入文化工地。
進工地,是在「現實的」場域、在施作中學習。但是,學生的現實與現實的現實,仍然很不一樣。
「文化工地」的環境要比現實的安全更安全。這不是戴安全帽的工安規定,而是工頭與老師的評估—
在這個工地可以學到什麼?可以創造什麼?可以支援什麼?
不管是物理的還是心理的,「文化工地」的文化是已經存在,也許是已經整理到一個階段的歷史建物,也許是與周遭自然人文環境相輝映了文化光澤,也許是工法與材料與同學課程學習能夠相得益彰,這些都是需要參與者打開眼睛、閉上嘴巴、帶著腦袋,用雙手真實體驗。在這段時間,也是同學與老師期許能夠共同創造自己的「工地文化」。
我一心相信:在所謂承繼傳統的同時,我們必須呈現屬於自己的現在。不管是現在的態度、現在的工法、現在的材料,當然還有現在的觀點與身體感知(例如舒適),都將成為未來的傳統。沒有與時俱進的傳統,就是未來的不合時宜。
於是,在我們謹守工地原則—安全、安全、安全的同時,同學們也會開始型塑出屬於自己的文化模式——做事情的方式。這個方式,是我們文化工地的重要任務。
身材精實態度準確輕鬆嚴謹拿捏精準,是文化工地的練習,也是人生的練習。
「工頭」的樣子,在人生各式各樣的「工地」,都是榜樣。
汗得的同學畢業之後都是「做工的人」嗎?
是的。我們在所有的學習、工作與生活場域,都期待有完成工作的專業能力,有精準的態度,有獨立自主的精神,確切知道——為誰服務!